而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徐大人确实身体有损,需要好生药补。
这事情得到证实,河州整体上看还是一如往常,但是敏感些的人都隐隐察觉,河州下边似乎动荡开了。
苏文远身为河州知州,河州有些动荡不安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但那又如何,不管那些世家要做什么,不管是要煽动民众起哄闹事,还是要秘密筹谋什么大计,都和他没什么干系了。
因为年关将近,他今年要回京述职。若是孝敬的那几位大人足够给力,他明年初应该能离开河州,升迁到京城为官。
升迁的调令还不知道在哪里,但苏文远已经有了预感,来年他必定是不会再回到河州了。
鉴于此,去京城述职之前,苏文远在府里张罗了宴席,邀河州官员赴宴痛饮。
徐二郎携带瑾娘出席了宴会。
宴席上苏魏氏的冷嘲热讽瑾娘权作没听见,只吃着菜肴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旁边的夫人说着话。
那夫人的夫君本就是徐二郎的手下,她自然对瑾娘更亲近几分。且来时她也得了夫君点拨,隐隐知道苏大人调去京城的愿望似乎要实现一事。那就更没必要顾忌苏魏氏的脸面了,左右很快就见不到了,她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苏魏氏被人晾着,气的脸都青了。可也没办法在此时公然下瑾娘与那夫人的脸面。
男女的宴席虽然分别在前院和后宅举行。但自家大人对她早就不信任了,甚至因为早先她的举动,大人恼怒之下,还发卖了她身边的奶嬷嬷。
现在跟在她身边的,是大人安排的人手。也就是说,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大人的监视内。若是她说了不中听的,再被人传到大人耳朵里,那,那大人恼怒起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苏魏氏是不敢犯错了,毕竟事情若是顺利,他们年前就会回京。她娘家是京城的,届时肯定要带夫君回去探望。大人那时给她撑脸面还好,若是不给脸,她这出嫁的姑奶奶指不定还要受弟媳妇的气。
这么想着,苏魏氏忍下胸腔的恶气,狠狠瞪了瑾娘一眼,不说话了。
瑾娘:……她就吃饭,不说话。
后宅言笑晏晏,前院里也热闹喧哗。
徐二郎许久不露面,这次被诸人逮着了,起哄着要敬他酒。但徐二郎只说是李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若是饮酒与之前吃的药效有损害,与他寿数也有损,所以都拒绝了。
直至苏文远走过来,拍着他肩膀,双眸悠长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着,“我曾也有一腔报国的雄心壮志。只是如今年纪大了,那些早先的雄心都化作云烟消散了。我没什么本事,仕途也难有大长进。如今只想着带着一家老小离开河州,不受风雨侵蚀,回去京城过些悠闲日子。河州……就交给你了。”
徐二郎看着苏文远,苏文远举杯看着他。徐二郎终究从案几上拿起酒盏,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就这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稍后苏文远又拍了徐二郎肩膀两下,一脸怆然又遗憾的离开。
……
回府后瑾娘听徐二郎说了这一茬,当即心头咯噔一下。她一把抓住徐二郎的手,“苏……知州,是不是发现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了?”
徐二郎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不过,有所察觉是肯定的。”
毕竟苏文远到底是一州知州,虽然是因为运气好,才屡次升迁。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他许是没将徐二郎做的事情抓个正着,但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子,感官本就敏锐,有所察觉并不稀奇。
瑾娘闻言如临大敌,“那怎么办?苏大人不会将这事儿透漏出去吧?”
徐二郎似笑非笑的拍了瑾娘一下,“真要是要把这事情捅出去,就不会在今天警戒的说给我听了。”其实更大可能许是因为,苏文远升迁的事有了八九成的把握。不然,也难保他不会为了回京,直接铤而走险,将此事作为登天的捷径说出去。
如今么,他升迁一事基本确定,这种事情自然不想再沾手。毕竟做过后总会留下痕迹,若是之后被人揪出来,就怕性命不保。
瑾娘恍然,“那苏大人这么做是为了给你示警?”
“谁知道呢?兴许是,兴许不是。不过苏文远都可窥知,焉知在河州盘根错节的那些世家门阀会没有收到消息。”
瑾娘瞪眼。
苏文远作为朝廷命官,许是有自己的派系,和徐二郎也有利益纷争。但这个人,总归还不错,也勉强算是一个好官。在国家利益与私人利益相悖时,瑾娘有理由相信,最终苏大人会以国家利益为先。可是那些世家门阀,可和二郎尿不到一个壶里。
瑾娘可没忘记,早先二郎可说过,那些人里有蛀虫,有卖国贼。
若是他私下里那些布置,都被他们得知了,那他们不是被动了?届时那些人反过来算计他们,不是一算计一个准。
瑾娘彻底傻眼了,偏偏徐二郎还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一边顺手将外衫脱了丢在屏风上,一边进了浴桶沐浴。
瑾娘当即狠狠瞪他一眼。
看他这副不急不躁的模样,显然这些发展全都在他掌握中。
这人啊,坏的很。
他肯定还有别的盘算,只是没告诉她。他心里有数,悠悠哉哉洗澡泡澡,反倒是苦了她,对事情一知半解,此时心如猫爪,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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