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鲁肃想出个法子,周瑜起身,猫着腰,竟不顾危险向山下黄巾大营摸去。鲁肃连忙跟上阻拦,“你疯了!他们守备森严,再往下就是送死!”
周瑜不理会他,又向下探了百十步,黄巾大营就在眼前,鲁肃紧张得手心出汗。好在,周瑜伏在草丛中窥视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面上挂着冷笑,挥挥手,指指山上,示意撤回。
鲁肃长松一口气。跟着周瑜原路返回,下山去。
下山总是比上山容易。周瑜健步如飞,鲁肃却落在后头,怏怏不乐,愁眉苦脸。
“子敬兄勿虑!”
鲁肃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一顿好说:“我如何能不虑!方才你我所见,他们人数,估计有你城中守卫两倍之多。埋伏在山中,虎视眈眈,好比利剑悬在头顶,如何不虑!”
“不仅如此,凑近看来,更是不妙!”鲁肃心有余悸,周瑜却有意想试探鲁肃的本事,“营中堆积兵器,看上去是新造的。粮草囤满,重兵把守。军旗崭新,营寨已旧,却不多修缮。可见……”
周瑜知道他与自己想到一处,有些惊喜,反问:“可见什么?”
“唉!可见他们近日必有一战,且准备好了战后弃寨!以他们准备的兵器规模,不是寻常打家劫舍,十有八九是要攻城!”
“子敬兄果然非等闲之辈!他们若要攻城,定是攻打最近的居巢无疑。若失败,还可退回九狮山。”周瑜认同,话锋一转,“只是以我观之,尚有不少疑点。”
“哦?愿闻其详。”鲁肃见他不慌,心里也安定几分,牵起事先藏好的马匹,和周瑜飞身上马,继续下山。
周瑜单手执鞭,娓娓道来,两人结伴,意趣投合,两下都有知己感慨。
周瑜意气风发,似乎全然不将眼前危机放在眼里,眸光熠熠,兴趣昂然,“对方意欲攻城,又准备弃寨,可见对方势在必得。”
“确实。”
“但寨中粮草甚多,他们又对粮草严加看守。不像是攻城,倒像是守城。”
“嘶……也对。按兵书所言,攻城无需如此多的粮草辎重,分散兵力不说,也是麻烦。他们准备弃寨,不是要守城。除非……”鲁肃大悟,“除非要出兵至别处!这……不对啊……”
周瑜得意笑笑,心中有数,精神大振,见天色不算太晚,扬鞭飞驰,恣意昂扬,“子敬兄别急!慢慢想来吧!”
日暮下碧山,周瑜和鲁肃二人探查完山中炊烟,结伴骑马下山。虽则山中藏匿贼匪,好在周瑜心中已有对策,因此并不烦忧。二人一见如故,说说笑笑往巢湖边策马而去。
“公瑾!”刚下山,周瑜一夹马肚,往湖边疾驰,把鲁肃甩在身后,鲁肃不明就里,只得快马跟上。
天色悄然变幻,墨云滚滚而来,山风在湖上盘旋,裹挟着水气拂面而来。翠微翻滚,沙沙作响。湖波涌荡,白浪粼粼,几点渔帆渐行渐远,沙鸥盘旋,空远浩渺。
水边芦苇丛中,白鹤振翅飞翔,往山巅而去,鹤唳长空。
周瑜对一袭江风,内心空落,仍是放不下,急忙拉过缰绳沿湖寻觅,走走停停快有一炷香的工夫,仍不见黛玉踪迹。眼见暴雨将至,路上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
“公瑾——”鲁肃忙忙追上,累得气喘,“呼——公瑾焦急,可是还要赴约?”
周瑜歉疚笑笑,眼神仍不住望向湖面,但见清荷临风摇曳,独不见人影,喃喃自语:“也说不上有约……”
天光黯然,风势渐起,吹得漫天浓云巡天疾驰,吹得他二人巾带飘飘,衣袖灌满风气。
鲁肃仰头看看天色,忧心道:“看来要下大雨。公瑾,我们还是速去找个避雨的地方才是。”
话音未落,“啪嗒”几声,豆大的雨珠砸落,顷刻间风萧萧,雨泠泠,转眼将他二人浇个透湿。
周瑜和鲁肃面面相觑,瞧对方那副狼狈相,不约而同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鲁肃抹抹脸上雨水,“走吧,我们去树下躲雨。”
周瑜打量雨势,环顾四周,“这雨难停……树下躲雨避得了一时,还是尽早找个落脚过夜的地方吧!”
二人正要驾马离开,就听得湖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宛如山间洞箫之声,悠悠唤来,“二位公子留步——”
周瑜和鲁肃回头,就见一叶乌篷小船荡开涟漪,从莲花莲叶中缓缓而来。船上一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边摇橹,边引颈呼唤。
周瑜和鲁肃见状,下马走到水边,老者将船靠岸,站在船头躬身施礼,“敢问是周公子?”
老者生得面目慈祥,白发白须,神情悠然,似不为这风雨所恼,颇有几分出世风格。周瑜礼敬有加,“正是。敢问老人家何事?”
老船夫拈须笑道:“雨势甚大!老朽受人所托来此传话。‘公子何不乘船去湖心姥山岛过夜?岛上有座三九观可以借住’。”
“甚好!甚好!”鲁肃忙忙把马匹牵到树林里拴好,推着周瑜进船舱,“多谢老人家出手相助!”
“哈哈哈……公子客气了!”
周瑜抖抖湿衣,疑惑涌上心头,问:“老人家如何知道我?”
鲁肃浑身湿透,微微发冷,摇头调侃:“难不成是巢湖女神有灵,要请你周郎去湖心一会吗?”
“哈哈哈哈哈……”一里一外,周瑜和老船夫忍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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