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听罢,抬眼看着胡廉正说道:“大人何时入村?”
“也就是昨日午后,过去时村中无人走动,只有野狗乱吠,我叩了一家门,只有一老者在家,他说秋收刚过,村中妇孺都歇着呢。”
“秋收?”那地方田地早就荒芜,秋收什么?
胡廉正点点头,说道:“这便是可疑之处,所以我觉得这村子定有古怪,我身边无人又不敢贸然惊扰,便留了人守在村外,回来召集人手。”
“那我……”
刚出声,外头便跑来一个衙役,见如瑾在便向她行了一礼,然后急慌慌的说道:“大人,陈家岗出事了。”
胡廉正站起身,问道:“你们不是在村外守着,怎会出事?莫慌,慢些说。”
那人呼了口气,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说道:“我们今日午时吃完干粮,便往村中走了一趟,却发现所有人家烟囱都没有烟火,无人在院中走动,我们便寻了一户翻墙进去,全都无人。”
“你是说,村中之人全部失踪?”如瑾亦惊的起身。
“没错,全都没了踪迹,陈家岗人不多,也就二十来户,年轻的都外出做活,剩下些老幼妇孺,平日总会在村子里走动。可是现下整个村子忽然一夜之间凭空消失……。”
如瑾敛袖问道:“可有打斗、血迹?”
“没有,所有人家都与平日一样。”
“仔细想想,你们守村时可发觉异常?”
那个衙役垂头思索了一阵,迟疑道:“大约是子时,我们听见有猫儿在林中嚎了一阵。”
如瑾随后看向胡廉正说道:“又是猫儿……”
其中一衙役顿了顿说道:“难道真有鬼?”
胡廉正冷声道:“哪有鬼!我这就寻些身手好的衙役随你们去看看。”又对如瑾说道:“你且先回去等着,若是有死者,便捎信请你过来。”
“好。”
胡廉正将如瑾送出府衙,便匆匆去安排事务。
如瑾和暮草牵马从府衙走出,一时兴起便往城中走去。
“两年来第一次出门,咱们索性便吃一顿饭再回,若是胡主簿有事,咱们还能尽快赶回府衙。”
两人去了相熟的那家面馆,此处邻着市集,吃罢还能看望点心铺的老夫妇。
暮草见如瑾从府衙出来后便忧心忡忡,便问道:“胡廉正已经去了陈家岗,若是有事自然会寻你的。”
“我正是在担心他,那村子历来古怪,万一出些意外。”
“自有衙役护着他。”
如瑾点点头,没再说话,但是眉心依旧蹙着。
暮草忍了好半天,终于沉着脸说道:“胡廉正只是个文弱书生,怎能护得住你,你莫要被他那皮囊迷惑住了。”
如瑾把马儿栓到旁边的马桩上,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奇怪的说道:“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反正那胡廉正和你不般配,你若是选夫婿,须得文武双全,他虽是个官差,可终究太弱了些,我不许,你也趁早歇了心思。”
如瑾失笑,停在窗口说道:“是你总将我和他掺和在一处,再说胡廉正为人谦和有礼,又正直爱民哪有你说的那般不济。现在城中多少未嫁女子都等着入他家门厅,也就是你天三捡四。”
暮草刚要出声反驳,旁边的窗户便猛地被推开。
如瑾回身一看,竟是赤一和吕四……
他二人嘴里都嚼着鸡骨头,见如瑾看过来时笑了一下,赤一说道:“我说这声音肯定是如瑾姑娘,你还不信。”
吕四闻言看着如瑾,说道:“竟这般巧,如瑾姑娘身子可好了?”
“嗯,好了。”
“恭喜。”说罢便缩回去继续吃饭。倒是赤一忽然出声道:“方才听说,你和胡廉正要成亲了?”
如瑾并未回答,而是凝神看着窗户后面的阴暗处,那里应该是慕容昭,虽看不到脸,可是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依旧那般赏心悦目。
她看着那只手搭在碗沿,竟失了神。
“真的要成亲了?那个文弱书生受得住你浑身煞气?不过你们一个办案一个验尸倒是夫唱妇随。”
说完颇为满意的拍着吕四的肩笑了笑,被一把推开。
如瑾将视线从慕容昭的手指上移开,说道:“赤一公子倒是没变,依旧喜欢捕风捉影。”
“嘿,你怎么说话的!”
如瑾冷笑一声,双臂抱胸,转身往店内走去。
店面不大,也就容得下十几桌。所以她站到门边便看到窗口处的慕容昭,他仍旧直挺挺的坐着,好似青松。
她看了一眼,便被店家迎了过去,这两口子非常和气,如瑾以前常来,同他们都相熟,免不得寒暄两句。
“如瑾姑娘,好久不见,听说你病得很重,如今可好些了?”
如瑾笑道:“都好了,今日出来走动一番,想起了你家的汤饼,便挪不开步子了。”
“想吃了便过来,两份汤饼,再来两个小菜是吧。”
“和窗边几位公子一桌。”
“好嘞,你且先坐着等会儿,这就给你做。”
如瑾点点头,便朝慕容昭他们走过去。
赤一见她过来,便调侃道:“如瑾姑娘,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是得了什么病?”
“富贵病。”
说罢便坐在慕容昭对面的榻上,赤一被如瑾的话哽住,便嗬嗬的干笑了几声。
慕容昭身前的饭菜都没动,他一直垂眼看着茶碗中的茶叶,偶尔抿上一口,淡漠依旧。
如瑾看着他,斟酌的问道:“大人这次来是?”
“朝廷之事。”
“哦。”看来是不可告人的公务。
顿了顿,慕容昭又淡声道:“你若出力,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二。”
如瑾抬头,没好气道:“我为何做这亏本买卖。”
这时候汤饼端了上来,如瑾面色一喜,便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被烫的眼泪汪汪。
“啧,你是铁齿铜牙么,刚出锅的面汤就喝。”赤一咧着嘴看向如瑾,打趣了一句。
如瑾舔了舔嘴唇,说道:“汤饼就是要趁热吃,冬日暖身,夏日亦可排一排浊气。”
慕容昭见她吃的稀里哗啦,整张脸热的通红,说道:“既然想重操旧业,不如为内卫办事,我也好评判一下,你今后可否担当大任。”
“大任”二字慕容昭加重了声音,如瑾顿时想到了两年前他们的约定。当年她说:“慕容昭,求你助我入京,日后任凭差遣……”
看来,他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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