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她从睡梦中惊醒,朝床沿便一抹,有淡淡的体温,她闭着眼嗅了嗅,冷香浮动,定是慕容昭无疑,她抿嘴轻笑,看来他刚走了不久。
枕边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如瑾将它放到差碗中看了一会儿,便去梳洗换衣。
花欲开,雨欲来。
或许……圣上他们已经回京了。
正思索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内力雄厚,不紧不慢,走到门边便停下来,不似飞廉。
她从枕下抽出短刀光脚走到门边,手指刚触到门框,便听着外头那人出声道:“瑾姑娘,公主请你到宣教坊走一趟。”
原来是裴守德,如瑾将短刀插在腰间,淡声道:“稍等片刻。”
“不急。”
她又在门边等了等,裴守德在门外未动分毫,抿了抿唇回身穿衣洗漱。
出来时,裴守德正在树下同飞廉说话,他背对着如瑾所以看不清面目,而飞廉的神情却闪过犹豫。
如瑾心中一紧,高声唤了一声,“飞廉!”语气中含着冷冷的的肃杀之气,飞廉被吓了一跳,连忙朝如瑾看过来。
“过来。”
飞廉快步过来,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如瑾紧紧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没有。
飞廉的眼神依旧干净,看着她的时候就好似一条小狼狗,专注而恭敬。看着这双眼她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主仆一时间僵立在当地。
红绸心思敏锐,端着茶水过来一看三人这样子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径直朝裴守德走去,“裴护卫过来怎的不进屋内,奴刚泡了新茶,进来润润口吧。”
“不必麻烦,公主命属下过来带瑾姑娘出门。”
如瑾这才移开视线,朝裴守德淡声说了句,“多谢。”
常乐公主不许别人跟着,如瑾便一人跟着裴守德前往,车马路过街道避过拥挤的人群,周围都是乱糟糟的议论声。
有人说武家天下将亡,又有人说李家气数已尽,说书先生正在说圣面坍塌一事,高喊武家妖妇该死,下一瞬便被人砍了头颅,人群哄闹,引来巡逻的士兵。
百姓被煽动至此已然是群疯子,哪管何人在监察,为了心中认定的事,竟做些不怕死的举动。马儿在路上惊了好几次,裴守德将马车控制,问如瑾身子可否扛得住。
“无碍,赶路吧。”待他放下帘子的时候如瑾忽然道:“上次,多谢提点。”
上次从常乐公主那里离开,他虽没有明说那药如何,却提点了一句,使得如瑾对那药警惕了许多。
裴守德手上一顿,朝内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如今世道艰险,你为何不去南方,内卫都自身难保,你在此也不过是孤身应对。”
如瑾点点头,说道:“他们都在,我自然不走。”
她喜爱的人在这里,她的仇人在这里,看不到那些谋害父兄的人功亏一篑,她怎么会走。
裴守德大约是听懂了如瑾的意思,点点头放下车帘。
如瑾看着车帘外的背影,面色沉沉道:“你不要打飞廉的主意,看在他曾追随你多年的份儿上,放过他好么?”
外头只有马儿踢踏的声音,裴守德没有再言语,如瑾抿了抿唇闭目靠在车壁上。
“吁”
马车停下,如瑾呼了口气弯腰钻了出去,裴守德抬手给她借力,在落地的一瞬,她听着耳边传来很轻的一个“好”字。
可如瑾侧身看他时,他已先一步退开到前面引路。
宣教坊不同往日那般戒备森严,人来人往看似多了些生机,吉祥糕点铺生意红火,也不知是真客假客。
如瑾进去时扫了外头的人一眼,在角落竟看到大理寺的几个官差,他们也看到了如瑾,朝这边瞥了好几眼。
看来这地方已经被官差留了意,只是后头那个机关迷宫不好找。
她跟着裴守德上了二楼,又从不显眼之处出去,从隔壁一处院落往东走去。
换了地方?
“这不是先前的路。”
裴守德闻言道:“官差也不是省油的灯,前些日子寻到了糕点铺,所以我们换了地方。”
如瑾见他答话,快走了两步与他并肩,说道:“今日姑母寻我来是不是带我去见那位达拉首领?”
“嗯,若想联手自然要亮出底牌,西域那些人答应借兵自然是要看公主手中的势力。”
“她如今有何势力?韩王、李展风还有我,不过都是些谨慎求生的人,有何价值?”说罢还自嘲的笑了一声。
裴守德侧头看过来,说道:“你手中的航海令便抵得上半个军营。”
如瑾猛的顿住,“航海令?那东西怎会在我……”
“公主不会听你诸多辩解。”
说罢便朝前走去,如瑾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你告诉她的,对不对!”
“你若这么想,随你。”
“姐夫……”
裴守德回身冷淡道:“够了!我与大姑娘并未拜堂成亲,你也不必用这种法子提醒我是个叛徒。对越王效忠时我从未懈怠半分,现在亦是如此。”
“亦是如此?所以,常乐公主造反你也要跟着!”
“武家本就不该在那位上,只要有人可以将他们拖下去,我便可以效忠。”
如瑾听罢还要说话,裴守德却不想多谈,他说道:“我只想提醒瑾姑娘多加小心,以公主手段若是发现你存了异心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本就是互相利用,我也不会在她身上寻找什么姑侄情,她想独揽大权,我想报仇雪恨,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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