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顿时警觉,不知这女帝为何忽然发问,吃惊之下忽然想起狄大人嘱咐的话,也许现在就是那个最好的时机。于是,她定了定神将狄大人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女帝听罢说道:“你觉得庙不祔姑?”
“血脉亲缘便是割舍不断的一脉相承,历来家庙只会安放先祖,从未有人供奉已嫁入外家的姑母……”
“何人同你说的。”
如瑾不敢隐瞒,老实道:“是狄大人。”
“朕就知道是他,皇朝的天牢都拦不住此人的嘴!”
女帝口气虽不善,可面上并无怒色,反倒是挂着一个无可奈何的浅笑。
如瑾总算是松了口气,恭顺的立在一侧。
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女帝说道:“越王造反一案证据确凿,朕取其头颅示众便是要警告世人,谁若谋朕江山便是这般下场!”随后她又侧身看向如瑾,“至于你,你协理大理寺办案也算有功之臣,朕可以免你死罪。”
“谢陛下。”
“只是有一事,你必须遵守。”
如瑾连忙说道:“卑职定不敢违背。”
“朕要你此生都司仵作职,授徒、著书、领官职,守身独居,效忠朝廷,秉公断案,且,未经朕允许不得离京。”
如瑾知道,她就是要自己断了嫁慕容昭的念头,不许嫁入任何高门,攀附权贵。
先前,她不过是领了令牌协理办案,无案之时她还是锦衣坊的掌柜。可是,日后领了仵作官职便要日日到官府上值,不说她想不想嫁,就说哪个正经人家敢娶这么一个妻进门……
可眼下她又有和可选,若拒绝,怕是暮草她们都得被连累,于是心酸的一笑,磕头谢恩,“谢圣上不杀之恩,袁如瑾日后定勤勤恳恳当差。”
“朕看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法外开恩,你定不可辜负这身本事。”
“是!”
言罢,上官婉儿正好进来,禀道:“内卫与禁军已将乱军擒拿,韩王与其子皆死,又擒住东夷杀手井真和十余名杀手,大食国杀手七人,其余乱党皆被诛杀,只是……常乐公主并不在这些人中间,已往西北逃逸,内卫还在追赶。”
女帝点点头,面色平静道:“她那性子奸滑恶毒,逃跑的本事倒是不小。继续追,若追到就地处决。外头的武殿下与楚君王如何了?”
“正跪在殿外。”
“哎……让他们回吧。”女帝微微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让人带武旭和阿满回东宫。
上官婉儿应了一声,又道:“左相、梁王与昭卫、禁军统领、大理寺卿都候在殿外,圣上是否宣召。”
“传。”
如瑾见她面露疲惫之色,便小声道:“这个季节天气干燥,圣上日理万机应多饮茶润肺。”
女帝侧头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将手搭在她手臂上坐回案前。
女帝坐下刚抿了一口茶,慕容昭他们一行七八人便走了进来,几人分两侧站好,女帝便冷声道:“区区几个残兵败将你们也擒不住,竟让常乐和大食国那奸细逃离!这些人蛰伏京师扰乱朝纲,杀害朝廷命官,你们一个个的也没有法子,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众人都沉默不语,女帝又道:“你们还不如袁如瑾一个女流之辈,她还能不顾生死深入凶徒之中,与之周旋,而你们……身居高位竟如此爱不堪重用!”
说罢朝上官婉儿点了下头,她会意后从一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长扁的木匣,走到如瑾身前。
“袁如瑾接旨。”
如瑾连忙跪下抬手接过木匣,精美的红漆木匣,分量不轻。
“袁天师之徒,袁氏如瑾胆识过人、沉着周详,特封尔为大仵作,入官籍,居从六品位,为三司仵作之首,即日起在大理寺任职协同办案。”
“谢主隆恩。”
她缓缓起身,紧紧的抓着木匣,自此后她再也不必遮遮掩掩做人,再也不用惧怕身份被揭露,却也彻底没了自由,她不能再去彩衣坊,不可随意各处走动,晨钟暮鼓时入宫城当差。
她的命被彻底的捏在了皇帝手中,真不知若是航海图、宝藏的消息再度散开后,她又该如何躲避那些危险。
对面慕容昭的视线放在她脸上,看了很久才收回去,那股压力让她很难抬头与之对视,于是她退缩了,垂眼盯着脚前的一片地方。
主位上女帝发作一通后,说道:“叛乱一案后续之事你们必须尽快处置,安定京中秩序安稳民心。宣教坊内的百姓这次被煽动的闹事,梁王带人重新整顿。街坊谣言亦要尽快扼住源头,必要时杀一儆百,良民需护,刁民则该杀!”
“臣遵旨。”
“你们皆为国之良才,莫要再让朕失望,退下吧。”
众人正要退下,却听着武承嗣急声道:“陛下,梁王居心叵测借着阿葵大婚引来刺客,还给您下毒,若不是微臣请来慕容家的药师,您此刻身上的毒性怕是还不能驱除。”
如瑾此时已懒得理会武承嗣,他大约是中了什么魔怔,心中只想着皇位的事,都没去细细思量皇帝的变化。
方才还中毒昏迷,不过两个时辰罢了,怎能坐在此处处理政务,慕容家那大夫即便妙手回春也无法这般厉害吧!
这么急吼吼的来抢功,真当女帝老糊涂分不清好歹?
果然,此话一出女帝的脸色便沉了下去,她方才故意将此事接过不提,便是想给武家留些颜面,给他留一步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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