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挥袖,贝清只感到莫名有一阵疾风袭来,拿袖子挡在脸上遮避强风。
树枝轻晃,落了几片黄叶,树上的鸟儿也被惊飞,飘落了一片羽毛,不偏不倚盖在了贝清的头上。
当然,风是顾蔺夏起的,羽毛是楚鳞控制的。
贝清忍着马上就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她要在蔺夏哥哥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抓住头上的羽毛,狠狠地仍在了地上。羽毛是轻盈的,任她多大力道,都只是飘荡着,最后又粘在了她的衣服上。
试了几次,贝清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身旁的丫鬟,“我以后不想在园子里看到任何鸟!”
丫鬟瑟缩着头,唯唯诺诺地猛点着头。
贝清再看顾蔺夏,发现人早就走了,人家连正眼都没给过自己。
好啊,很好。
贝清气急反笑,表情狰然,掐着一旁丫鬟的手臂。
丫鬟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否则将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她的两条胳膊早就青紫,新伤旧伤重重叠叠,上面结痂不少,都是这些年的积累。
……
他们在一个亭子中同谢君修他们汇合了。
谢君修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狮猫,黄蓝异瞳,窝在谢君修的怀中,非常享受地抬着下巴,让他抚摸自己,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咕噜声。
楚鳞见了这只温顺优雅的猫,哪里还有贴着顾蔺夏的心思。十分迅速地就跑到了谢君修身边坐下,摸了摸它的头顶。
“你从哪来的猫?”
谢君修也非常配合地将猫咪抱起,放在了楚鳞的怀中。
“从天而降的。”
“从天而降?”
楚鳞摸着猫头,好奇地反问。
“确实是从天而降,我们在假山那里,突然就从山顶窜了下来,稳稳地撞入君修的怀中。”封煦阳接话道,也伸手抚摸着白狮猫的背部,只是反着顺毛,让它给瞪了一眼,又默默地低头舔毛梳理。
“是府中的吗?”
谢君修摇摇头,“问过下人了,他们都说没见过。看这猫养得如此水亮,又如此亲人,想必是哪家带来的走失了。”
“哦,原来如此。待会在开宴了,带过去让它自己找主人去。”楚鳞挠了挠它的小肚子,它也十分温顺地将肚子露出,让楚鳞抚摸。
“这猫真乖啊,搞得我也想给秋儿弄一只了。”
“这简单,改明儿我就去张罗。”封煦阳拍了拍胸脯,好歹是他们昱州的猫,自然说话就是硬气。
封煦阳:怎么样,够义气吧!什么送秋儿,分明是你想要吧。
楚鳞:哦,那又怎样。我说秋儿就是秋儿。
“你们怎么样,有收获吗?”顾蔺夏离得远远的,靠在另一头的柱子边上,他对这些带毛的动物过敏,一靠近就会打喷嚏、鼻塞、眼睛痒。
“君修说有,我们倒是没看出来。”苏曜摇了摇头,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呢,怎么样了?”
“当然很好,是吧蔺夏哥哥。”楚鳞朝着顾蔺夏明送秋波。
“咦,君修,你将它好不容易舔好的毛全都弄乱了。”楚鳞语气中有些责备。
谢君修不语,只是将猫咪的毛弄得更乱了些。
“乱了,确实乱了……”他似乎在呢喃,不像是只在指猫毛。
……
正式开宴。
宴席的座位实行的是男女分座,不用说也是参照了宫中的仪规。一般这种小辈宴会,都是非常随意轻松的,但是这并不适用于贝家。
贝清坐在奶奶身旁,得意地看着楚鳞同顾蔺夏分开,独自来到了东边的女宾区域就坐。
楚鳞的身份肯定不是真的,加之又用贝清的特殊照顾,按照尊贵程度,坐席自然是处于末端。
看你还怎么得意,腻在蔺夏哥哥身旁?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蔺夏哥哥迷成这样。不过父亲说了,蔺夏哥哥身边的人从没长久过,这个女人不过也是找来演戏搪塞的。
哼,走着瞧吧。
贝清想到这里,微微抬高了下巴,学着奶奶的样子端坐着,不怒而自威。
我可是长公主的嫡亲长孙女,又是当朝丞相之女,身份高贵,岂能是这些不知哪来的山野之人能够比拟的。男人嘛,在外面玩玩就够了,要真是谈婚论嫁,还得是我这样门当户对的贵女。
楚鳞看着贝清故作老沉的样子,以及她挑衅不屑的目光,觉得颇为好笑,但也没有当回事。
自己本来就是来同她玩玩的,她要如何对自己无所谓。
关键是声势要大,闹得满城风云。
本来还在担心该如何激将,现在看来,这个担心简直是思虑过多。
……
“那位姑娘,已经开宴了,不取下面纱吗?”贝清笑得和煦,口气也非常温和,像是高位者对下属的关怀。
众人也皆是因贝清这一声纷纷看向了楚鳞,他们中不乏早就对她好奇之人,只是碍于顾蔺夏的面子,不曾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当真不懂规矩?还是不敢以真容示人?”说话的是贝清的好友,卢右使的千金,向来敢言。
席间窃窃私语,这热闹是送上门来了,焉有不看之理。
“我有个表妹,曾经划伤了脸,便是这样,一直戴着面纱,等伤口都无事了才摘下。”
贝清也适时发言,“姑娘莫怕,若是真的是面有伤疾,不用担心,我回头让御医给你看看就好,定不会留下疤痕。”
她一副真诚考虑的样子,实则是将貌丑脸伤的帽子直接扣在了楚鳞的头上,让人以为她的容颜真就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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