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怎么可以让他去冒险!
凌霄也急了,怎的这妖怪这时还妄自托大!
“你给我老实点!”三张定身咒贴上了袖子。
法术被雄黄压制,九真破不了定身咒的束缚,袖中乾坤终于平静下来。
方才这妖舍身救他落入雄黄雾中,凌霄铭感五内。他自小被当作妖怪,除了那个已断绝了恩义的师傅外,他肯相信的人少之又少。而在这个苍茫的人世间,能为对方付出真心的有几个?能为对方付出生命的又有几呢?
那一天只为了他的一句话,这蛇便不眠不休的剥了一夜松子。凌霄虽然不说,但却实实在在看在心头。
酒色财气,是让人留恋红尘的东西;修道炼丹,求的是不老不死。这妖翻手成云覆手雨,本该是冷血冷情肆意妄为,却将他放在第一位!
所以,现今,他,只想到要这条蛇能平安。
此时,这蛇,也只有他可以依赖了。
凌霄一手捏诀引风,一手拔出铁胆肾炼制的长剑,霎时间妖光四射。
若有前来偷袭的小妖魔,还未近身,剑已先鸣示警,凌霄匆忙挥剑应敌。吃尽人间坚硬物、变的铁石心肠的妖兽,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来冒犯他威严的生物。剑风所到之处,妖魔立即退散,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雄黄大雾被长剑一劈,竟被撕裂了一个缺口,淡了几分。
凌霄大喜,带着袖中的蛇,劈风斩雾,一路向雄黄淡处逃去。
这一跑就是很久,感觉从最初的太阳初升到现在的日头毒辣,约莫是三个时辰的样子了。而这山到像是设有阵法一样,不论他怎么跑,都跑不开它的控制。凌霄心里着急,惦记着袖中的九真,也知道定界符管不了多长时间。对方若是拿定主意坚决不露面,只用大雾困住他们几天,到时岂不是要死在这小小的山头上?
他心中一阵懊恼,只恨自己没有仙家的凌云之术,不能带九真从空中逃开这片诡异的雾。
六道众生,惟有人是最渺小的生物!
正在焦急中,却忽然峰回路转,雾气渐少。凌霄脚步微移,转过一片朦胧的树林,最终那遮天毒雾在一个小小的山洞口变几乎感觉不出了。
像有人故意安排!
手上先揭开了三张定身符,再揭开定界符,袖口一抖,那条紫色的小蛇就落到地上。
九真蛇头昂起,重新化成半蛇态,宽袍广袖,风神如玉,额头一点猩红,但一眼望去神情疲倦,想来是体内的雄黄之苦还在煎熬。
这蛇捂了鼻子,瞪了凌霄一眼。眼中半点不见其狠,只如情人间打情骂俏一样,甩着尾巴诉苦:“我都快被憋死了。”
“憋死也比被雄黄熏死好吧。”凌霄忍俊,“这里雾气淡薄,应该是那妖怪盘踞之所。你来决定吧,是趁这里雄黄成分少飞天逃走,还是顺着这山洞进去?”
九真望望头顶蓝天,再望望身边黑幽的洞口,忽然笑道:“人家既然如此盛情,连雄黄都准备的十足,想来是等了我们好久了!若是不好好报答它的招待,我还是玄九真么?!”
“你是坚持要进去了?”
“你会陪我一起去么?”
凌霄闻言一愣。
生死关头,这蛇最关心的还是他会不会陪着他。
不由得苦笑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那好啊!有你陪着我,就是自从死了我也甘愿。”
九真到底是妖,说起甜言蜜语比人还顺嘴,半点羞赧也没有。
凌霄懒得理他胡说八道,转过头仔细看那山洞。
山洞口被干枯的藤条半遮半掩,更显几份神秘。
凌霄拂开藤条,见洞口写着“朋竹”二字,歪歪扭扭,配上四周浓密的大雾,给人一种怪异非常的感觉。
九真早先在凌霄袖口里待的相当郁闷,此刻又被无视,气的直磨牙。忽然也一同看到了那两个字,终于眉开眼笑。
——哈哈。
蛇妖天性嚣张,难得找到了出气的话脚,自然喜出望外,狠狠的挖苦道:“竟能把‘朋’字的最后一笔写成竖弯,这妖的字也丑的太厉害了!”
又笑:“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想当年,我一手小篆可是公认的风骨剔透。”
公认?
怕是在九华山那群目不识丁的妖怪中公认的吧?
凌霄一笑而过,并不把这妖怪的胡乱吹牛放在心上。
但走入山洞的时候,他却默默的握住了这只妖怪冰凉的手。
山洞里是一条狭窄的小路,两个人彼此沉默走着,谁看不到谁的表情,一切都在黑暗的伪装下。九真自喉头若呻吟般的叹息了一声,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勾上凌霄的手指,就像溺水的人急切的抓住一根救命的水草,十指交缠。
他是妖,他要的是缠绵,连一跟指头都不放过。
这个自己终于不是镜子中那个只看得到摸不到的影子了。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会哭会笑,会保护他,会伸出手来安慰着他。
想爱他,想吻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可是……现在一切还太早。
凌霄并不清楚九真此刻的想法,他以为他手指忽然的纠缠是九真在忐忑不安,于是动动了自己的拇指,在九真的手背上安慰性的磨蹭了几下。
“谢谢你。”
九真冰凉的声音如在耳边。
“那个……你手上冷,我降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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