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话说定了,秦璘的心才放下。如今政府下了禁足令,他也回不去城区的出租屋,心里盘算起过日子的柴米油盐。大米不知道能吃多久,调料不知够用多久。蔬菜两大包,两个人或许能撑半个月,但是郑尘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公子,秦璘若要靠做饭弥补这段时间的任性,食材首先就不够。
秦璘露出愁容,面前糊烂的面条泡成硬饼。
“还不吃,都凉了,我重新给你煮一碗吧。”
秦璘回过神来,发现郑尘已经把他碗里的面条吃完。他惊讶,郑尘到底是怎么吃下他煮的黑暗咸辣面饼的。
秦璘站去厨房门边,小心翼翼地看郑尘。
郑尘先把锅端起来,倒掉里面的面汤。在橱柜下找到一块海绵,挤一点洗洁精,把秦璘煮糊的锅刷干净。
“嗯?”郑尘感觉后劲痒痒的,回头。
秦璘举起刚刚在门背后发现的围裙:“穿上。”
一双棕色眼睛,望着郑尘,溢出天真柔和的光彩。
郑尘笑了笑,张开滴着水的手,等秦璘替他系好围裙。
秦璘安安静静地看,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搜煮面技巧,对照学习。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煮的两片青菜愉悦地翻动,郑尘好看的手抓了一把挂面,木筷子在锅里搅动几转。郑尘真好看,煮面也这么好看。
郑尘被秦璘的目光注视得发热——其实是蒸汽熏的。
“面里要放盐吗?”
“不用吧……”郑尘看上去很上手,其实也是按照感觉来做,回忆刚才秦璘煮的面,似乎也就酱油辣椒和葱花,“你刚刚放了吗?”
“没有。”
“那就不放。”
酱油适量、辣椒适量、葱花适量,青菜点缀,卖相不错。
郑尘人生中做的第一顿饭,是为秦璘做的。额头铺了层汗,围裙顾不上脱,只想看秦璘张开小嘴,用那排小白牙齿吃口他煮的面条。
秦璘嘟起嘴吹了吹,郑尘紧张地咽下口水,毕竟他的小王子很挑剔。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秦璘还是礼貌地说:“谢谢学长,好吃。”
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觉得好吃的脸。郑尘,道阻路且长啊。
近中午,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在厨房外相遇,琢磨晚上做什么。
秦璘洗菜,郑尘刨冰箱,准备把能炖的先炖了。
“秦璘,你们过年的时候会做那些菜?”
秦璘顿了顿,淡淡地说:“不知道……”这回答似乎显得敷演,但他的确不知道过年除了听大街上的爆竹声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就吃剩饭。”
对于常年一个人的秦璘来说,过年对他的做大影响就是街上的饮食店关门闭户,很多一休假就是一周,不好找吃的。只好提前两天订几个大菜,冻在冰箱里,一顿一顿吃。囤一点能久放的水果,卖一堆零食,差不多够吃五天。想要热闹,就去店里吃汉堡薯条,听隔壁座位上的人说话,打盹,醒来继续吃,中晚餐就此合并。这样最好,不用去国外的叔叔家看人嘴脸。最好谁也别来管秦璘,秦璘喜欢一个人。
“你们呢,你们家吃什么?”
郑尘说:“我们家不过新年,各吃各的。”
秦璘惊讶:“真的吗,那你自己怎么过?”
“出国,看外面的世界。”
秦璘眼里溢出羡慕和憧憬,他眼里的郑尘去过地球上的任何角落。
“去年你在哪里?”
“在南半球,港口,看工人把集装箱装上船。”
“所以是夏天,你穿着短袖?”
“对。”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秦璘幻想着郑尘跨越的山川海洋,也慢慢回忆他一个人走寻过的城市。两组不同的时空自在地在宇宙里行进,在一个叫寂园的地方相遇。当世界被突如其来的阴霾笼罩时,彼时的纠缠便成为这座孤岛上的救赎。
2020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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