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但你，似乎想知道的太多了。”弗莱格瞥了眼霍尔，那眼神并不温柔，只有冰冷的轻蔑。
“……别对科迪莉亚和其他团员出手，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其他无辜的人被杀。”霍尔扯住弗莱格的衬衣衣角，说罢，自嘲地笑笑，“我也知道，和恶魔说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真奇怪。”弗莱格仔细打量起霍尔，逗弄般地挠了挠棕发青年的下巴。
“你没杀我，是因为我的血吧，那以后只喝我的血就行了。”霍尔的话让弗莱格愣住，片刻后金发恶魔笑了出来。
“你以为你的鲜血能满足我？”弗莱格捧起霍尔的脸，“就算那样，你也会死，终究还是无意义的挣扎。”
“你不会让我死的。”霍尔笃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
“你喜欢观察猎物，是享乐主义的恶魔，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不会轻易下杀手。”
“被人看得这么透彻，就算是我，也会不开心的。”
霍尔沉默不语，他看见弗莱格笑时露出的两颗小虎牙。
“我有点饿了。”
弗莱格俯**解开了霍尔最上面两颗扣子，指尖细细描摹一遍棕发青年胸前大片病态苍白的皮肤，似乎在寻找血管，霍尔的体温有些偏低，但弗莱格没作他想，便直接对准青年胸膛咬了下去，殷红的温暖液体入喉，感觉根源都在颤抖，奇异，不可思议，难以言喻，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从未对鲜血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
霍尔紧闭双眼，表情平静。
世界在慌乱中分崩离析，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同理，纠结在一切的那个冬天也早已被遗忘。
‘让我出来。’
有个声音在霍尔脑海盘旋着往上，如湍急的潮水，但水流是往下走的，但这股声音却不断朝上，霍尔睁开眼的瞬间，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和我定下契约吧。”
弗莱格放开意识暧昧的霍尔，他感觉身体变得暖和起来，甚至出了一身汗。
霍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有些不稳，却还是被弗莱格握住肩膀，死死地。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为了能够得到你的全部。”
“契约？”
霍尔还未回过神来，眼前一黑，便倒在弗莱格怀里晕了过去。
为什么恶魔身上会有阳光的味道？霍尔晕过去之前很没气氛地想，果然早饭不吃不行啊，而且似乎还贫血。
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动，风的流动，霍尔感觉自己贸然闯入了某片森林，林叶间洒下斑驳的天光，又好似白昼间的点点星光，那是被太阳遮盖住的群星的光芒，他拨开一丛又一丛的灌木，听见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有种预感，有什么活物在哪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但他却半点害怕的念头都没有。
三叶草簇在一起，他弯下腰，看到了紫色的花朵。
那视线忽地不见了，他环顾四周，也没能发现任何异样。
“温特先生、温特先生……霍尔斯特德·温特（halstead·winter）”
Winter？冬天要来了么？不对，那是自己的姓氏，说起来，为什么会叫冬天呢？难道自己是冬天出生的？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真想吃点烤肉，羊肉汤、或者说烤野兔，炖肉吃完总会出一身汗，那样身体也会暖和起来，不行，好想睡，难道自己要冬眠了么？
“霍尔……斯特德”
“霍尔……”
莱纳团长、科迪莉亚、休利特、小丽塔、弗莱格西恩、化妆师的克里斯汀、朱塔、总是演龙套的克莱尔、安、特德、亨特、还有好多好多团员。
霍尔突然好想哭，他一直以为没人在等自己，哪知道走出那片森林之后，等他的人却有这么多，被人挂念的时候心里酸酸的，泪腺也变得格外发达，他狼狈地抹了把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三叶草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的绿色，前路一望无垠，但有伙伴一路陪着他，他就能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
棕发青年猛地起身，耳鸣嗡嗡作响，他捂着耳朵，才发现房间里挤满了团员，门外也站着，霍尔顿时没出息地哭出声，莱纳团长拍了拍他的背，休利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那杯热牛奶递给他，他依旧有些发懵，“今天的演出呢？”
“取消了，推迟到明天，你啊，刚醒来就操心，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霍尔捧着那杯牛奶，还没缓过来：“都是我的错。”
“别说这种话，”克莱尔难得强硬得打断了霍尔，平日里就算吵架也不会露出这番表情，“你明明也为了这个剧团付出了很多吧，大家都为你的情况担心得不得了——”
“你醒过来，大家才能放心啊。”
“对啊，你晕过去，大家都担心得要死，连彩排都不能专心了。”
“你是我们西阁剧团的重要编剧啊。”莱纳团长静静地看着霍尔，“没有你，我们是走不到现在的。”
姑娘们红了眼眶，伙计们也难得地有些神情低落。
“去吃饭了，霍尔君都饿了一天了，我们去拿点面包过来。”
“朱塔烤的面包口感特别好呢，真想让她教教我怎么做啊。”
姑娘们去厨房拿事物，伙计们也舒了口气，几个人围在一起寒暄了几句霍尔斯特德的身体状况，之前有医生来过，说道只是贫血还有过劳而已，需要更多的休息。
当姑娘们送来面包，伙计们也回了房间准备为明天的彩排背台本，房间内只剩下弗莱格西恩和霍尔两人。
空气异样的沉重，霍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要变得完整，这就是我的目的。”
没想到的是，弗莱格西恩突然开了口，“抱歉，我以后会控制吸血量的。”
“完整？”霍尔跟不上跨度如此之大的对话，依旧不明就里。
“没错，我总感觉自己缺少了些什么，而我想找的东西，可能就在拉塔斯国。”
“你答应我了，”霍尔垂眸，笑了笑，“不伤害西阁剧团，也尽量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和恶魔讲这些道理也不管用，我不出手并不是因为答应你，”弗莱格语气平缓，“是为了自己。”
“我知道，只为了自己，对吧。”
霍尔捂着嘴，嘴角上扬。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开心的事。”
“别指望恶魔做什么好事，”弗莱格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等那双碧绿的眼眸完成染上赤红，“明明拥有智慧，想法却那么愚蠢。”
“晚安，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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