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闭嘴！”周忠猛地上前一步，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朝陈予清扔去。杯子在陈予清脚下碎了，飞溅起的碎片到处都是。其中一枚划过女人的小腿，血迹蜿蜒下来，将白色袜子浸红了一小片。
陈予清看都没看一眼。她冷笑了一声：“行。你要做人人称赞的大孝子，我替你做这个恶人。”
她拾起旁边的手机，快速点了几下，将通话界面冲着周忠：“你最好和周潋解释清楚。连带着她侄女手是怎么伤……”
陈予清话说一半手机就被夺去了——被狠狠砸在了立在电视旁的盆栽上。那盆绿叶曳地的绿萝往旁边一歪，也投入了大地的怀抱，碎瓷片随着泥土散了一地。周忠从餐桌上抄起刀来对着他曾经的妻子，眼里一片血红：“你要是敢告诉周潋，信不信我把这砸了。”
陈予清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你砸啊，反正这儿是你的房子。而且我告诉你……”她因为带着笑容，眼角有些微微的下弯。眼神中却是带着狠劲儿的。她语气轻松，“你敢碰我一下，我保证你判的比欠钱不还重多了。到时候你们家多少亲戚都羡慕你爹你妈有福，生了个你这么孝顺又有出息的儿子。”
周忠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在了当场。
陈予清“嗤”了一声：“欺软怕硬的烂泥一摊。”
她轻轻巧巧地越过周忠，一路踢着满地的碎玻璃渣进了房门。几分钟后陈予清带着周夏出来了，女人已经穿整齐了衣服，和女孩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看来她们早就收拾好了，早有准备着一出事拎包就走。陈予清从满地狼籍中将手机捡了起来，没和周忠说一句话，转身潇洒的走了。
门被重重地拍上。
走廊中响起了高跟鞋委地悠扬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疑。
声音渐渐消逝。屋里只有周夏和陈予清母女俩的晚上，窗帘始终拉的严严实实。叫周忠看不见窗户后的夜空。他将刀狠狠砸在桌子上，眼神中终于显出了几分迷茫。房间其实是整洁的，只有地面上泥土和碎玻璃掺着，一片狼藉。
地上还有几滴血，被满地的玻璃映射着，十分瘆人。
当天晚上周夏和陈予清是随便找了家旅店睡的。去找陈父陈母不现实，租房的花费因为去年房价炒的正热时买了套三居室，贷款现在还没还清，担负不起。
在这所城市几十年，陈予清头一回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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