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克山丝毫不意外, 从十多年前他就和詹姆斯亨特拉尔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并渐行渐远, 经过昨天的争吵, 盛怒之下的詹姆斯会做出什么来, 都是不稀奇的, 而且多数就会从克鲁克山在亨特拉尔公司的地位上下手。
他从陈家蜜手里拿过手机, 匆匆浏览了一下邮件。
大意就是一个面向全公司的声明, 宣布解除他在亨特拉尔公司挂靠着的VP职务,克鲁克山多年来虽然没有实际进入公司,偶尔却会利用手头的资源为其做一些工作, 但声明中对于他别有事业无法专注在亨特拉尔公司的指责是非常义正言辞的。除此之外,詹姆斯还借故免除了他的董事职务,将他逐出了董事局, 虽然克鲁克山也几乎从不行使这份权利。
洋洋洒洒一大篇邮件, 末尾却言明,克鲁克山的股权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克鲁克山失笑。
陈家蜜不知道是不是该劝克鲁克山:“他还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 这并不矛盾, ”克鲁克山放下手机, 任陈家蜜找了块干毛巾给自己擦湿掉的头发, “有爱才会有恨, 往往会让人做出非常好笑的事情来。”
他慢慢把这份股权的来历解释给陈家蜜听。
詹姆斯亨特拉尔在和克鲁克山的母亲克里斯蒂娜离婚时, 根据协议给予了母子总共10%的股份,克鲁克山太过年幼,只占据其中的2%, 另外8%是詹姆斯希望克里斯蒂娜用来保证离婚后生活的。但为了防止她下一段婚姻的配偶或者子女往后依靠继承稀释股权, 她的8%股权是只能由克鲁克山继承的。
所以克鲁克山已经拥有和将会拥有的股权,总计占到10%。
在董事会的席位里,他已经算是仅次于詹姆斯亨特拉尔本人和另一位股东的第三号人物,如他所料,詹姆斯是对他的行政职务和董事身份下手。
但是依然没有动他手头现有的2%的股份。
陈家蜜的“失业”虽然是调侃,不过克鲁克山面临的问题却是,他的工作签证可能无法继续使用下去,他得先回一趟阿斯米尔处理这件事情。
“我会有点失落,”正是情浓时分,陈家蜜以为他至少会待满三个月的,而三个月之后她原本想带着他去结婚,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好在你自己有拍卖公司,你可以把你自己派驻到中国来。”
拍卖公司的业务是可以远程控制的,而且克鲁克山有一群长期合作的工作伙伴和合伙人,在云市工作和在阿斯米尔工作的不同在于,他现在都是因为时差,在每天下午吃完午饭之后才会开始上线通过视频拍卖。
陈家蜜或者陈妈在家的时候,会时不时进来给他带一杯蜂蜜柠檬水、或者削好的水果之类,如果恰好那天早上有事来不及吃午饭,克鲁克山偶尔还会在同事们面前表演如何高效地用一手拍卖的同时用另一只手吃完一大碗鸡腿和五花肉大餐。
在派特里克的宣传下,所有人都认为他在云市过着天堂般的日子。
毕竟鸡腿和五花肉大餐的美味程度,看起来的确是只有天堂里才会具备。
詹姆斯是给陈家蜜和克鲁克山带来一些麻烦,但好在这些麻烦都是可以解决的。
“亨特拉尔公司找本地企业合作比较方便,拍卖公司的工作签证就不那么容易拿到了。”克鲁克山拼命暗示陈家蜜他需要结婚,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得到居留资格。
陈家蜜假装没听懂,突然想了一个坏主意:“詹先生,你现在失业了,要不要考虑来为我工作呢?”
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入职面试的流程。
陈家蜜装模作样地拿了纸笔勾勾画画,脸上笑眯眯的:“介绍一下自己嘛,詹先生。”
她要玩,克鲁克山十分配合:“我有函授的植物学学位,会五国语言,虽然家里有一份产业,但我还是想要体验生活。”
中英荷德法,陈家蜜数了数是五门没错,这种人简直天生不缺饭吃,好气哦。
她把纸笔扔回了桌子上:“请开始你的语言表演。”
克鲁克山愣了愣,然后从善如流地唱了首德语民谣。
陈家蜜并听不懂,但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唱得她歪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没叫停,克鲁克山便用不同的语言又唱了几首。
直到他突然唱了一首《北京的金山上》,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陈家蜜一下子惊醒,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哈哈大笑地指着克鲁克山:“是那老爷子教你的吧?他教你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哈哈哈?”
陈妈在楼下大吼:“陈家蜜,三更半夜不睡觉鬼吼鬼叫什么?!”
被亲妈骂了,陈家蜜只好趴在被子里笑得浑身发抖。
克鲁克山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并排躺下,特别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过关了吧?”
演得简直跟个刚毕业战战兢兢的大学生一样,这演技不能更敬业了。
陈家蜜给出自己的答案:“很遗憾,请下次再接再厉吧詹先生。”
自己明明表演得很卖力啊,克鲁克山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能通过面试。
陈家蜜用最最天经地义的语气告诉他:“你怎么可以比我这个老板还厉害,你让我身为老板的尊严要怎么办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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