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原本热闹的厅里一片死寂,木清鸿惨白了一张脸,连忙走上前来,想把木奕珩挂在世子身上那手拿开。
卫世子面色数变,见木奕珩左手提起酒坛,仰头就灌。
咕咚咕咚的饮酒声,引得几个女伎轻呼出声。待木奕珩被呛得咳起来,才把那酒坛放下来,扬声大笑:“好酒!”
卫世子眯起眼,拊掌笑出声来:“我就说,木九是个有趣的人。来呀,上酒,我陪木九干这一坛!”
两人勾肩搭背走入上席,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卫世子虽豪气干云,说要陪他一坛,才饮两碗,就这个那个的凑上来,争抢着求卫世子赏晚酒喝。
两坛酒空了,木奕珩一抹嘴巴,大笑:“再来!”
卫世子到底喝了几碗,人有些晕晕的,身子靠在木奕珩臂上,抬手拍他的脸:“哎哟哟,瞧瞧,瞧瞧,要不我怎么喜欢他呢!木九!你再干一坛,我……我就赏你……”
“嗝!”
卫世子打个响亮的酒嗝,笑着朝下头伺候的一个美人招手:“来,柳儿!”
盛装的美人儿羞答答地走上前,跪在案前。
“这位!”卫世子拍木奕珩肩膀,“木九爷!百年世家木家听过吗?传说,有凤凰栖息过他家的梧桐树!”
美人面上露出得体的笑:“这是真的?可太神奇了。”
“今晚,你归他了!好生伺候这位……九爷!”转过脸,笑对木奕珩,“听说,昨晚你强了个美人儿?”
木奕珩持杯的手一顿。
昨晚长街之上,众目睽睽,他纵马上前,截停车轿,将她从轿中拽出来……许多人瞧见,自有添油加醋的,说与这绝世淫|虫知道。
卫世子凑过来,笑得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纵|欲过度的脸孔呈青白色,原本十分英俊的面貌,因这笑容,这面色,而变得令人作呕。
“你把那美人儿给我见识见识……”卫世子笑嘻嘻道,“咱们,换着玩,如何?”
谁人不知木奕珩相好众多?他又年轻俊俏,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愿意贴上来。能让他当街强抢,可想是如何绝色。
木奕珩额上青筋跳了跳,面上却在笑着:“世子真是消息灵通。可惜……”
他饮了一口酒,倾身,将案前的美人下巴捏住,缓声道:“用这种货色来换,世子未免太小气了。”
话落,美人被他一把甩开,伏倒在地。
卫世子登时一怒,桌上酒盏哗啦一声拂扫在地,“木奕珩,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木奕珩冷笑:“世子说对了,木奕珩就爱吃罚酒!”
他豁然起身,将淋到身上的食物碎屑拂去,看也不看卫世子和诸人,抬脚就走。
“奕珩!”木清鸿声线发抖,追上两步,连忙又回过头,“世子,奕珩酒醉糊涂,您大人有大量……”
“去你娘的!”卫世子抬手就扔来一件东西,极有准头地打在木清鸿额上。
待众人看清他扔去的是什么,不免都带了几分讶然。
是只靴子,滴了酒污,底有尘土,绣金线麒麟,串百粒细珠。
木清鸿的面上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林云暖素来宫寒,这会儿早早用上手炉,捧着捂在肚子上。林熠哲不在,她寝食难安,晚霞等人早早遣下去,自己缩在床上辗转反侧。
也不知那木奕珩,要闹脾气到何时。他昨夜种种行径,没一处不透着古怪。堂兄曾说,木奕珩可信,可他做出这种事,哪里像个可信之人?
忽然一股寒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起身一瞧,竟是妆台前的窗户被风吹开半扇。
时已入冬,她身子又正是虚弱时候,也不喊晚霞进来,自己穿鞋下床,走到窗前。
手刚抚上窗扇,就见月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在眼前。
她下意识就要惊呼,一只带着熟悉气息的大手堵住她的嘴。
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笑,“嘘,喊什么?是我!”
木、木奕珩?
林云暖此时,已不是震惊害怕,或羞涩惶恐,她很想抽把刀出来,架在他脖子上大声喝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其三)
林云暖自不会大声喊叫,自毁清誉。其实就算她喊,又能如何?宅子是他帮忙置备,人手是他分拨来的,上回他强闯内院,谁曾上前拦过?
她转身,将榻上放的一件褙子披在身上。
木奕珩吭哧吭哧地从窗户爬进来,笑嘻嘻地,在她屋里转了一圈儿。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她身上用的那种香露,整个屋子都是这种味道。
借着昏暗的月光,瞧不清太多,而转过脸,望见她素白的脸庞,不用看清,那模样早刻在心上。
木奕珩嘿嘿一笑,见她远远坐在靠门的椅子上。
他便招手:“过来。”
林云暖会听他的才怪了。
她强压怒意,低声道:“木爷这是何意?欺人欺上了瘾?便是世家豪绅,朝廷命官,也不能不顾礼仪廉耻,夜闯旁人内院,行止轻薄吧?”
木奕珩咬了咬牙。
他这是遇上个什么主儿?昨晚不知多娇气多乖巧,被他亲的嘴巴都肿了,一点都不气,还主动勾着他脖子往他怀里挤。这他妈才过一晚,白天就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昨晚的事,可现在黑灯瞎火的,门外也没人守着,还装什么纯情小白兔呀?
他靠在窗边,被风吹得有点冷。他伸手扣住窗格,定了定心神,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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