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已经重生了,顾鲲不想多走这几年弯路。
因为他知道,未来的几年,是非常珍贵的——到了98年,金融魔头索狗一来,南洋各国经济起码倒退十年,血流成河,到时候什么生意都难做。
他前世之所以发展那么慢,快三十岁才混出点名堂,就跟他刚恢复元气时,便赶上了索狗收割的屠刀,大有关系。
既然如此,怎么可以重蹈覆辙?
他肯定要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留好后手。
“船是咱最后的谋生工具了,不能押出去。哥会想办法的,你好好念书就行了。”顾鲲把碗里的余粥一饮而尽,摸着妹妹的头谆谆教导。
……
喝完粥之后,顾鲲躺在床上养伤,一边静静地想着出路。
94年真是个创业的好年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北上华夏做进口海鲜生意。
当年1月1日,华夏央行正式宣布,不再发行人民币外汇券,汇率双轨制正式结束——
对于想向华夏出口商品的外国商人而言,这条政策价值千金。
在此之前,人民币的官方汇率是很坚挺的。
93年12月,1块美元才兑5块7外汇券,而94年1月份,直接跳水到了兑8块6普通人民币。(在黑市上,外汇券比普通人民币贵50%,但是官方计划价是1换1)
所以嗅觉灵敏的对华出口商人,如果肯用人民币结算的话,你同样的生意收到的钱,就能比上个月瞬间多一半!
当然了,如果你直接把这些人民币运走,那也是没什么赚头的,因为人民币汇率贬值了嘛。
但如果拿着这些钱直接在华夏当地采购成物资,那就大赚了,因为人民币在本国境内的购买力并没有马上下降。
94年信息流动并不快,所以眼下几乎还没有南洋的外贸商人注意到这个商机。顾鲲要是能喝头口水,做第一个把马来特产海鲜卖到粤东省的人,绝对能爆赚一笔。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顾鲲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操作层面的困难。
首先就是自家的渔船太小。这船是父母还在世时留下的,已经年久失修。扛不住风浪也就无法驶过南海到达粤州。
看样子,还得先另想办法捞一笔外快,换条大船才好做事儿。
一说起捞外快,顾鲲自然而然想到了前世的老本行——他可以先去附近的爪哇海捡“垃圾”卖钱。
重生前的顾鲲,涉猎打捞水文探测设备的生意十几年,加上后世有不少资料到期解密,所以他对于南洋马、印海域有多少大洋国人留下的垃圾了然于胸。
早在80年代,大洋国就经常在兰方西南边的爪哇海投放声呐,以防备露西亚人。
如今因为露西亚已然解体两年了,这些设备没了假想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都成了真正的海洋垃圾,终止维护捞走都没人知道。
作为一个热爱大海的渔民,为了保护环境,顾鲲于情于理都该把这些遗弃物回收。
不过,顾鲲现在还太弱,也不想被人盯上,所以他决定只干一票就收手。
因为你偶尔试试水,还能解释是渔船拖网不小心割到的,卖得多就没法解释成巧合了。
至于自己的合法收入来源,主要还是靠捕捞海鲜的生意来掩盖。
想明白一切后,顾鲲说干就干。他立刻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家的船况,看看明天能不能出海。
柴油不太够了,船略有受损也要花钱修。
另外这次出海估计要一周,顾鲲要给妹妹留足口粮和生活费,他自己也需要补给品。
他决定找人借钱。
……
半小时后,顾鲲踅到邻居刘民家。
刘民就是顾盼口中提到的那个“刘叔”,四十岁光景,是他们父亲当年的战友。他家如今挺宽裕,有几万令吉积蓄和一条两百吨的渔船、雇了三四个水手帮工。
只是刘民娶妻后怕老婆,所以从来不帮衬战友的后人。
因为大风天,刘民也没出海,一家人都在。
看到顾鲲,刘民还没吱声,倒是他老婆汪菡笑着招呼:“呦,小顾啊,坐,别跟婶子客气。”
“婶子您自便,不用招呼我。”顾玩也没敢让对方端茶倒水。
刘民偷看了一眼老婆,轻声问:“小顾,可是有什么难处?”
顾鲲也不废话:“刘叔,我是没办法了,家里一点余粮都没,冒险出海还遭了灾,想问你借点钱,2000令吉,一个月之内还,我也不白借……”
一听是借钱,汪菡立刻插嘴了:
“小顾,不是叔和婶子不帮你。你叔也不容易,别看咱家船大,可是还欠着贷款呢,大风天没进项,一天天的都是白花花往外亏,银行才不跟你讲道理,下个月按揭还得照还……”
对于渔民家庭,船始终是最值钱的财产。顾家那条破机帆船,如果新造也要五六万令吉,十几年的旧船都能值一万多。
而刘家的船有两百吨,还有电动绞索的拖网机,起码值四十多万令吉。所以刘家也做不到全款,肯定要欠些按揭。
汪菡拿按揭的借口来堵借钱者的嘴,也是屡试不爽了。
顾鲲不想跟妇人饶舌,就直截了当跟刘民开价:“刘叔,我想过了,要是这次出海回不了本,那说明我不是经营的料,以后我投奔你、帮你跑海。
你要是觉得我这一身本事,不值你赌一把,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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