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却又凑了过来,望了凌霄一眼,便自作主张的躺在了他的腿上。
凌霄躲避不及,僵**一下,因为顾念着自己欠了他的人情,他也不好拒绝,只能慢慢的学着适应。闭上眼,他轻如叹息的说:“九真,你身上很湿……”
九真嗯了一声,到不离去,手指一记响指,无数水珠从他身上飞起来,汇集到空中变成一个大水球。指头又一转,水球四散开去,所到之处,潭中神火尽灭。
——真是实用非常的法术。
凌霄看着他操作自如的法术,有点羡慕的想。
那蛇在他怀中伸了一个懒腰,平静的问:“凌霄,你还恨我么?你还会想杀我么?”
凌霄诚恳的想了想,然后告诉他:“……不知道。”
“我却知道。三千大世界,有什么能瞒住我呢?我知道你那次来看望我的时候,是起了杀意的。”
凌霄缄默。
“我在睡梦中,也感到了你浓重的杀意。”
九真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满不在乎的说。
他长发如织,地锦一样洋洋洒洒的铺开、缠绕在两个人身上。
“那你……便不该留我。” 凌霄望着他的头发,凑上手去摸了一摸,像抚摸武当山上大师兄养的猎犬一样自然,他问:“九真,为什么你要这样执着我呢?”
“因为我爱你,像一个人类一样刻骨铭心的爱你。”
“你说你像人类一样爱?可你连人都不是啊。”
“那又如何?”九真懒洋洋的问,显然因为刚才的对话,心情很不好,“我寻了你三千年,如今终于被我找到,我宁愿被你憎恨,也不愿再孤独了。你明白么?”
凌霄沉默了一阵,终于回答:“……我明白孤独。”
好一招偷梁换柱调换主题!
九真气得牙根儿疼,虽然明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但也真恨不得将这人类一口咬死,看看这人类胸口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凌霄却抬头望天,眼中像迷路的孩子一样孤独。
他说:“你说你三千大世界都一清二楚是么?”
“是啊,怎么了?”
“那你告诉我,团子会到哪里去轮回呢?”
“反正不是你家,不是我家。”九真无所谓的回答。
“那你说……他转了世会幸福么?还会记着有个人辜负了他么?转世之后还会被人辜负么?”
九真却一个翻身与他面对面,那双蛇眸炙炙的望定他:“凌霄……看着我。”
他垂头与他四目相接。
“你太善良,又太爱认死理,所以,别想太多。”
凌霄望了他一会儿,才淡淡的点了点头。
九真满意的微笑起来,露出一点小小的毒牙,慢慢的倾身拥住了他。
凌霄一愣,良久,才张开双手环保住这条阴冷的蛇。
抱着抱着,蛇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然后,凌霄一不小心,也睡着了。
睡到春浓处,东方既白,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蛇妖畏寒,索性就地一滚,竟然化成一条筷子大小的小蛇,追寻着温度,迷迷糊糊钻到了凌霄宽大的衣袖里。
晨光撒在凌霄的脸上,他揉揉眼,才注意到袖子里有点异常。他打着哈欠查看自己的袖子,遂见那故意变小的蛇全无戒备的缠在他手腕上,睡的憨态十足的。
那些天,小蛇就这样时时刻刻放肆的陪在他身边,极尽所能的展现着他性格中让人哭笑不得的一面。
白天里偶然一句现在北方应该有松子了吧,等用过了晚饭,蛇妖居然就抱了一盆子松子进来。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白天里妖怪们发生的趣事,手上把松子一枚枚剥开,堆在眼前。
凌霄看的奇怪,便问他:“剥这么多松子做什么?”
玄九真把松子堆一推,统统推到凌霄面前,谄媚着说:“给你剥的,一口吃掉吧,很香的。”
凌霄愣了一愣,忍不住逗他:“天那么晚了,吃太多松子,明天肚子疼。”
蛇妖抿着嘴“哦”了一声,一脸受虐小媳妇相的垂下头,哪还有平日里的霸道做派。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霄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他故意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如果大王你没有事了,我想去睡了。”
蛇妖看着他,又“哦”了一声,并不理他的逐客令,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喂……”
玄九真抬了抬头,很认真的说:“你睡吧,我不吵你,我只是想一直一直看着你。”
凌霄心中一动,也就不管他,微笑着转身进屋脱衣睡觉。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屏风外,隐约倒影出一个直愣愣坐在外面的身影来。
他叹了口气,翻个身体继睡,等到早上起来穿好衣服,绕过屏风就看到那蛇变成原形横七竖八的睡在桌子上,嘴上还挂着一滴口水。而这蛇的身边,放着一盆子剥好的松子,白白嫩嫩,还泛着油光。
这蛇,莫非透着屏风剥了一夜的松子?
心中莫名的有点感动。
当然,无论多么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只能让人倒胃口。后来那些松子一部份被松鼠姑娘做成了松子糖送过来,一部分用来做菜。
平时一呼百应的玄九真此刻围了一个可笑的大围裙,捧了一盘烧得黑乎乎的松子炒肉上桌。同桌吃饭的狼妖狐妖厌恶的撇撇嘴角,自然换来蛇妖狠狠的一瞪。他拿着勺子,热切地把自己的杰作送到凌霄碗里,凌霄皱了皱眉头,想到那一夜他一个人坐在屏风外一颗一颗剥开这些坚韧的松子,就像剥开这条蛇自己的真心,想到这些,他就再也没办法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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